塞翁失马之一：塞翁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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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几乎家喻户晓。如果有人引用这句话，可能是在有所失或失意之时安慰自己或别人，少有人会在有所得或得意之时告诫自己的。那么，当人们引用这句话安慰自己以求心安时，有没有想过塞翁失马中的塞翁是靠什么令自己心安的呢？要解答这个问题，首先要了解塞翁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先来看看《淮南子》中这个杜撰的故事：

近塞上之人有善术者，马无故亡而入胡。

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数月，其马将胡骏马而归。

人皆贺之。其父曰：此何遽不能为祸乎？家富良马，其子好骑，堕而折其髀。

人皆吊之。其父曰：此何遽不为福乎？居一年，胡人大入塞，丁壮者引弦而战，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独以跛之故，父子相保。

故福之为祸，祸之为福，化不可极，深不可测也。

——《淮南子·人间训》

你或许会说塞翁失马中的塞翁是一个乐天知命，不以得失为怀的人，或者说塞翁是一个目光长远，坦然面对祸福的人。

如果你对这个答案满意，那么就没必要看下去了。不过我可以说的是这个故事只是刚刚开始。

现在或许有人会提出异议，塞翁家的马丢了，第一不报官，第二不派人去寻找，邻居好意前去安慰，塞翁竟使用反问句“此何遽不为福乎？”回答对方？试想，马在古代属于重要的交通工具，大概相当于现代的家用汽车。如果家用汽车被盗，邻居前来安慰：“车丢了，报警了吗？”，车主大概不会回答：“为什么要报警？”“报警有用吗？”之类的吧。

数月后，丢失的马拐带胡人的骏马而归，塞翁依然一不报官，二不张贴失物招领，其行为似乎构成不当得利，涉嫌侵占罪。儿子骑马摔折大腿骨，塞翁不请大夫为儿子看病，任其变成瘸子，其行为似乎有失人伦，枉为人父。面对外敌入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胡人丢马的缘故），不服兵役虽属情有可原，但以保住性命为福，其行为似乎不顾民族大义，只念一己之私。

试想，如果塞翁的儿子没有瘸腿，而是去参加了战斗，而立下战功，获封将军，进而功高盖主，取而代之……这个故事就会变成莫比乌斯环，无限循环下去的话又怎么知道何为福何为祸呢？福祸之间的变化如此难以捉摸，深不可测，塞翁又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呢？

回到上面的话题，塞翁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淮南子》在杜撰这个故事的时候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善术者。这里并没有说塞翁是圣人或神人，的确单从塞翁的言行来看，塞翁离“外化而内不化”的境界相距甚远，更遑论圣人或神人了。

何谓善术者？《人间训》开篇明义：“见本而知末，观指而睹归，执一而应万，握要而治详，谓之术。”如果塞翁真的精通这种“术”，难保不会有人怀疑塞翁家的马是不是塞翁故意放走的。

假如塞翁只是在马丢后，卜到损卦变益卦来安慰自己，这种求助于外的方法和今天人们引用塞翁失马这句话来安慰自己的行为又有何区别呢？

那么，《淮南子》中为什么要杜撰这个故事呢？这或许要从这个故事的最初的地方寻找答案了。

请看下篇，塞翁失马之二：塞翁与道德经第五十八章。

作者系塞翁失马国际研究会副研究员 塞风